“呐，为什么要唤醒我……..”
……..
“明明….已经结束了吧。”
………
“为什吗………”
………
“呐，为什么……..”
神父从床上惊坐而起。看了眼窗外，仍是像油脂般油腻的浓黑夜色。神父的房间就在教堂礼拜厅后面，10平米的小房间因为装饰简单而意外的丝毫不显得逼仄。靠窗是神父的床，房间的另一端摆着一个小书桌，桌子右上角点着白色长蜡烛，借着烛光隐约可见桌子旁边立着一个书架。因为没有风烛火纹丝不动，像彻底的冰冻，也像时间的停止。
神父的床是毫无怜悯的漆黑，黑色床单，黑色被罩，黑色教袍。虽说刚刚睡过，但床单却没有一丝褶皱，仿佛床上躺着的是幽灵。
神父走到门口按下开关，昏黄的吊灯不情愿的割裂黑暗。除了上述的家具，房间空无一物。黑杉木书桌上整齐摞着一沓信件，旁边躺着洁白的羽毛笔，那是房间内为数不多的黑色以外的东西。书架上厚的离谱的经书挤压在一起，凹陷的金色书名像圣母的光辉，却被泛黄的书页窒息了信仰。仔细看的话，是《圣经》和历代圣徒的解经和注释。
“终于到这一刻了吗。”
神父望向窗外自言自语，半夜醒来居然丝毫听不出倦怠。
“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吧。”
…….
…….
2053/10/28。教堂。
“喂，师父，里面是不是打起来了？”
“应该是。”
“咱们要不要凑个热闹？”
假扮成旧家电回收小哥的霍同摩拳擦掌。
“小子，急着进去找死啊。”
“可是..你不是最强的吗？”
Caster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防守的话，我有自信。但是我跟你说过的吧，进攻分为“攻”和“伐”。现在分不清立场和善恶，贸然出动很有可能成“攻”。
对于自己的能力，Caster也无可奈何，防守虽然强的不像话，但是进攻的时候如果不能被判断为绝对正义，就没法使用任何能力。换句话说，只能“伐”，不能“攻”。初一就辍学的霍同自然搞不清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同，但既然Caster说了，就等着吧。
之后看见苏晴仓皇逃出教堂，当然也看见Berserker的退场。但是中间的进程不得而知，此时也没有出手的必要了。不过Assassin并不就此作罢，而是继续追杀苏晴。这就给了Caster出手的理由。救人的话，自然算的上正义。相对的，违反规则击杀Master就是不义。那么此时出手就是“伐”。
……..
“师父，之后咱们怎么办啊。”
Caster自从回到二层平房就一言不发，霍同也很尴尬。他觉得师父大概是自尊心很强的男人，因此惨败之后这幅摸样也是难怪吧。
当时帅气的拦下Assassin之后，Caster身后近乎凭空出现一排攻城器械，投石车也比守城时的大了好几号。当然，与在二楼平房时不同，这些都是魔力具象化的产物。一开始Assassin也的确大吃一惊，连退几步。但是很快就察觉有威胁的只有几台弩车的硬弩。
如果对手是整个教堂的话，Caster的攻城工事可谓完美，但是面对灵活的Assassin，不免有点尴尬。轻松闪过硬弩的射击路线，Assasssin转眼就近了身。
霍同完全傻眼儿了，不管Caster再淡定，现在怎么看都是凶险。
“快用令咒跑！”
Caster用手中连弩射了几发之后喊道。
霍同早就准备好了跑路，“回收旧家电“的牌子也早就撇了。心中默念‘带着我跑’，霍同感到手背一阵其妙感触，之后就被Caster背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。
“哼。回来吧，Assassin。”
再追就到“阑珊处”了，神父放弃是明智之举。现在还是低调为好，让行人注意到异常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。
跑了5分钟，Caster渐渐放慢脚步。不过他们已经不可避免的成了路人目光的焦点。穿着平凡衬衣的上班族模样的男人背着满身污渍的少年在街上狂奔，导致许多人以为这是电影拍摄现场。然而不管怎么说，这那背着少年的演员体力也好过头了吧。因此路人们的目光与其说是好奇，不如说是惊异。
之后两人旁若无人的回了二层平房。大概从没这么引人注目过，霍同还挺享受“万众瞩目”的感觉。不过看到沉默不语的Caster，霍同感觉有点尴尬。
Caster倒不是怄气，只是现在有太多事要重新思考。
让霍同在教堂附近埋伏，是因为魔法阵的施术者痕迹指向这里。但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将计就计，故意将调查者引向这里。不过现在看来，是自己多虑了。另外Assassin的出现也出乎意料。圣杯战争刚开始不久，Assassin就冒雨袭击过自己，结果狼狈逃窜。当时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，但那样的表现只能认为其Master毫无谋略的毛头小子，大概也就是碰巧发现位置的吧。因此Caster就没把Assassin放在心上。现在看来可能是故意放松自己警惕的吧。
Castrer的宝具是“对城宝具”。面对Assassin，这次近乎滑稽的惨败是没法避免。说到底，Caster压根没想过教堂里会发生Servent间的战斗。为什么Berserker会被Assassin击杀？为什么监督者会单独会见某个Master？为什么Assassin会想违反规则追杀失去Servent的Master？这一切谜团都指向一个答案——神父是所有一切的幕后黑手。没错的话，身为监督者的神父还是Assassin的Master。
虽然之前就对神父有过怀疑，但没有确凿证据。而且现在的事态比之前预想的更严峻。身为监督者首先掌握着每个Master和Servent的信息，更可怕的是，有着数不清的令咒！
Caster并没有感到绝望，而是感到一阵怒火。为什么明明不义的一方却总是有着压倒性的力量？那时候也是这样吧，渴望征服的都是大国。名叫墨翟的人代替小国四处游说。最著名的就是那次与公输的对峙，最终让楚国放弃了一次攻伐。但是又有多少次没能阻止呢？始终没有国家尊奉自己的学说，到头来什么都不能改变。如果真有“天志”，又怎么会如此无情？
墨翟这几天也上网查了不少资料，知道了自己死后墨家一派的命运。门派分裂，各执一词，最后被人利用去搞刺杀。说是为了天下苦难的凡人，结果呢？大概只是新添了一些苦难吧。
“小子，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丢人？”
是啊，当年自己也是被狼狈的逐出城门的吧，哪个国来着？记不清了，太多了吧。
“呃….虽然输的挺惨….但是，很帅啊！”
“……..”
“师父也想救那个女孩儿的吧，所以才没阻止我挺身而出。路人要知道咱们是救人的英雄，说不定还有人送花呢！”
霍同并不是有意安慰Caster，他确实很高兴，近乎幸福。虽然自己没帮上什么忙，但是那个女孩的确是因为自己出现而获救的吧。这样就是正义了吧，自己也能帮到别人。父亲那时也好，孤儿院的那个女孩也好，到头来，自己都无能为力，他已经厌恶了那样的自己。
“怀有善意，坚持善行，就是正义。这是我父亲说的”说起来，这是霍同第一次跟Caster提起自己的父亲。
“小子，你还真是幼稚的让人无语啊。”Caster使劲拍了拍霍同的后背。
“不过，我倒是不讨厌呢。”这是只有Caster自己听得见的自言自语。
……
……
2053/10/29
“这些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。”
在花园里的正是神父，拿着锄头翻着土。Caster的一套攻城器械虽然没能打中Assassin，但花草可没她的灵活身手，自然不可幸免。好在很快Caster就被打跑了，魔力具象而成的器械当然也随之烟消云散。但是即便如此，花园的惨状也是不忍直视。残枝断叶都算好的，有的植物连根翻起。
不过这场景要是被人看见，惊诧恐怕会先于“怜香惜玉”。这花园居然一直是神父打理！恐怕幻想症患者也不能将这可爱的花园和神父放在一个画面之中。
经过一天的修缮，花园基本恢复原样，但是还是能感觉出元气大伤。填平最后一块土，神父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。
“愿上帝保佑你们，阿门。”
大概草木有灵性并非虚诞，柔弱的花园一瞬间显得肃穆。
“明天就开始吧。”神父自言自语，轻嗅着淡蓝色的矢车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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